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病了,昨天请假回冯姨住的家休息去了。”
温尚霖问道,“她还好?”
“没什么大事,休息几天就会好。”林逸凡回声,又是询问,“姐夫,大姐也是因为冰城的项目失利才会病倒,你难道就舍得让她继续烦心?”
温尚霖却是凝眸,他低声道,“我是不舍得,但是没办法,为了你大姐,之前我可是人财两失。现在,总要让我拿到一些好处和保障。你放心,只要你大姐还跟了我,我的股份总是林家的,逃也逃不了!”
“时间差不多了,今天就这样吧。”温尚霖说完,起身就要走。
但是林逸凡却已经忍不下去,他的声音变得阴沉,“姐夫,你这么说,就是不可能帮了?”
“逸凡,你始终没有搞清楚问题的症结在哪里,不在我身上,而是在你大姐!”温尚霖笑着回一声,已经扬长离去!
林逸凡回想这所有一切,早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不在预料不在计划,而这些变故却全都因为一个人——林蔓生!
……
午后,宜城又飘起细雪。
本就没有融化的第一场雪,在迎来这陆续的飘雪后,积雪也越积越深!
蔓生躺在床上,持续的低烧让她整个人愈发没有精神,方以真前来探望她,也给她带来了追讨债务的进展。当然,方以真也是想要来看她,“林小姐,虽然低烧不是什么大毛病,但是您一直这样烧下去也不行。”
蔓生懒洋洋的,她轻声笑道,“所以,你不是来了?有你在,照顾着我,大概明天就会来了。”
方以真除了带来文件外,还带来了药剂,“我也不是全能的,要是还这样下去,还是要去医院检查!”
“如果这三天里还没好,还是这样,那我就一定去!”蔓生向她许诺。
方以真这才勉强答应,同意她的三天之约。
却在同时,赵妈急忙忙奔上来楼,推门而入喊道,“大小姐,有人来了!是高夫人,还有忆珊小姐——!”
蔓生蹙眉以对,高长静母女竟然会亲自到来?
“她们为什么会来?”方以真问道。
蔓生却突然想起尉容先前说过的一句话,正是无事不登三宝殿!
……
“高夫人,忆珊小姐,两位请坐。”赵妈先行下楼去招待,“大小姐这两天身体不舒服,还在躺着,她一会儿就下楼来了。”
高长静和林忆珊两人纷纷坐下等候,林忆珊看向母亲,高长静朝她摇了摇头,示意她要耐心。
“妈,上次我也是等了又等,她这次一定还会摆架子!”林忆珊轻声问道。
高长静却是道,“你忘了逸凡是怎么说的?”
高长静方才前往半岛酒店和林忆珊碰面,却也接到林逸凡的电话,他告诉她们这次的事情到了这一刻,已经完全没有了别的办法!
所以,高长静在思来想去后,强行带着林忆珊到来这里!
“按我说的做!”高长静叮嘱一声。
“我知道了……”林忆珊忍耐着说。
……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突然赵妈喊了一声,“是大小姐下来了!”
高长静母女两人纷纷抬头望去,这座老宅的大厅侧边有一个旋转楼梯直通二楼,林蔓生裹着披风从楼梯上方缓缓下来。
林蔓生气色的确欠佳,但是头发梳理的很整齐,红色羊绒披风还是从前冯若仪留下的,只因为她喜欢这种洋气的红色。她由方以真的搀扶陪同下,一步一步走下来。步伐缓慢,却十分的沉稳,她居高临下,从楼梯上方注视下的目光,一刹那让人无法直视!
仿佛,她是如此高高在上,而她们就像是前来乞讨求情的失败者!
高长静有些发怔,这种画面她好像在哪里见过,依稀之间,竟然和冯若仪的身影重叠在一起。
当年,冯若仪也是这样的姿态……
这让高长静一颗心颤抖!
林忆珊却瞠目着,她所认识的林蔓生,一如此刻瞧上去弱不禁风,但她这种眼神,却让她记忆深刻!
那一年儿时,父亲第一次带着母亲弟弟还有她进入林家的时候,也是这样的一双眼睛!
是在别墅的大厅里,同样还是孩子的林蔓生站在前方,她一动不动,只是看着自己。用着这双眼睛,深黑色的,像是两颗黑洞洞的黑色石榴,一眨不眨注视自己,仿佛她像是个小偷,偷走了她所有的东西!
一瞬间,记忆惊的林忆珊不是滋味,而耳畔已经响起女声,“静姨,忆珊,请坐吧。”
就连高长静母女两人都没有发现,自己何时已经站起身来,竟然就这么看着她下楼来!
……
只在眨眼之间,高长静回神,她已经入座,更是呼喊,“忆珊,还不给你大姐问好。”
林忆珊虽然不甘愿,可也还是开口喊,“大姐。”
蔓生朝她们点头,她往居中的椅子里一坐,在属于母亲的老宅里,她犹如父亲的地位,此刻就是主人!
“用些茶点吧,今天天冷。”蔓生微笑招呼,却迟迟不询问她们此番前来究竟是为了什么。
林忆珊坐在这里几乎是一颗心狂跳,她一言不发,只能等待母亲开口。
终于,高长静也没有办法再继续等候下去,她主动道,“蔓生,我们今天过来,一是想来看看你,听说你病了。”
“一定是逸凡告诉你们的,其实我都没事,所以连医院都没去,你们也真的不用特意过来。”蔓生回了个笑,“毕竟,这些个小毛病根本就算不得什么,去医院也不过是费钱费事。”
高长静一听,脸色一青,这正是从前冯若仪每每犯病的时候,她们都会挂在嘴边的话语!
“蔓生,你真懂事。”尴尬中,高长静夸赞了一句,“比忆珊懂事多了。”
“忆珊是我们林家的小女儿,平时是受宠一些。”蔓生回道。
“所以,把她给惯坏了,才惹出这样大的祸来!”高长静适时接了话,终于可以提及,“其实我们今天过来,也是为了冰城那个项目的事情!”
“蔓生,你也知道现在公司的处境,这个项目是忆珊亲自负责的,她也是被人给骗了!听信了别人的话,才会犯下这样的错!可她也是无辜的,她也不想让公司陷到这样的境地里!”高长静诉说起最近的一切,“我也知道,你最近为了这件事情,费了不少心力,才病倒了,我真的是对不住你!”
“但是蔓生,你还是有办法也有能力把事情合理解决的,不是么?”高长静询问着她说,“你爸爸他之前也是太着急了,所以才会去找你说,可是他脾气不好,让你受委屈了,你千万别怪他!”
提起父亲,蔓生的脑海里就浮现起父亲拿起拐杖砸下的一幕,是尉容头上的鲜血流下一道,此刻还触目惊心!
“我们都是一家人,都是为了一个家,不管什么事情都是好商好量的。”高长静苦心劝说着,“你看,要怎么样你同意把地皮拿出来作抵偿,静姨都会想办法的满足你的!”
林忆珊瞧见母亲这样委屈的求情,她一直忍受着,可是忽然捕捉到林蔓生的脸上,扬起了一抹微笑!
……
“真的会想办法满足我?”蔓生轻声问,“我之前提过的要求,这么简单,都不需要想办法,却都还没有办到!”
高长静顿时沉眸!
林忆珊立刻握紧成拳,“说了这么多,你就是想让我向你下跪!”
“很难?”蔓生看向她,“怎么说,我也是你的长姐,要不是静姨还在,那长姐也是如母,你跪我也是正常的事情!”
“林蔓生,我早就知道你看我不顺眼!你就是想着法子要来折磨我!”林忆珊怒喊。
到底是谁看谁不顺眼?又是谁想着法子来折磨?
蔓生此刻真是分不清楚,仿佛黑白已经颠倒,就像是豁出去一般,她认道,“是啊,这么多年了,你对我这个长姐,一点也不客气,更谈不上礼貌!我就是要借着这个机会,好好教育你,让你知道,我究竟是什么身份,你又是什么身份!”
“妈!”林忆珊眼眶一红,快要哭出来,“你看到了?她就是这样故意来作贱我!”
高长静比起女儿来,更能沉得住气,于是她开口道,“蔓生,这一切都怪我,你别为难她,不管怎么样,她也是你的亲妹妹!”
“好,那么静姨,你说现在又要怎么办?”蔓生轻声反问,只将选择权都交到她的手中。
高长静将心一横道,“没有管教好忆珊,是我这个当妈的错!现在,我来跪!我代她跪——!”
此话一出,大厅里众人都是一惊!
任是蔓生也有些失神,高长静,她要向自己下跪?
……
就在震惊的时候,高长静已经起身,她屈膝就要跪下,可是林忆珊立刻拉住她,“妈!你不能跪!你凭什么要跪她?”
“林蔓生!你真是太过份了!你现在是借题发挥,想要故意为难我和我妈!”林忆珊搀扶住高长静,更是朝林蔓生怒声责骂,“你不就是为了你那个死去的妈!今天这样卑鄙的来对待我们!”
“忆珊!你给我住口!妈跪她也没什么!只要你大姐能帮公司度过这次的危机!”高长静说着,又要下跪。
可是林忆珊哪里肯,于是母女两人就大厅里僵持着搀扶着吵嚷着,不会停止一般的争执不休!
这样的场面,活脱脱就像是一场戏,一个发誓要跪,一个无论如何也不会肯。于是这一场戏就愈演愈烈,只是演戏的人太认真,可是看戏的人却觉得那样乏味!
突然,沉默中蔓生冷声开口,“全都给我出去!”
她一下逐客令,倒是让高长静母女停下,两人都回头去望,见到林蔓生坐在前方的椅子里,她苍白的脸庞,有着一抹不可撼动的威仪,那双眼睛冰冷冷的,没有半点温度,就像是端坐在高位上的执掌者,审视着她们,只用目光就让她们止住声!
“回去告诉爸爸,明天下午我会回林家,也请你们,还有逸凡全都到场,这件事情也是该有个结果!现在,全都给我出去,赵妈,送客!”
高座之上,林蔓生用清冷的目光看着她们下达命令!
……
这边赵妈送了高长静母女离开,“大小姐,人已经送走了。”
“嗯,你先去忙吧。”蔓生应了一声,赵妈也就退下去收拾房间。
方以真在一旁一直静静看着,可是就连她也看出来,那一对母女根本是安排好来预演的,“您累了吧。”
蔓生的确是累了,眼睛都有些睁不开,“总该有一个结果。”
……
就在当天下午——
温氏嘉瑞收到林氏的来电,来自于研究开发部的余秘书,“温总,余秘书说林总监以私人的名义邀请您,于明天午后到府城林家一叙。”
温尚霖有所诧异,这一趟到底是为了什么?
难道,她是同意了?
……
同一时刻,方以真也来到榕江酒店。
“容少。”方以真上前,走近躺椅上面对着落地窗而坐的尉容,“林小姐让我来告诉您一声,请您明天到林家一趟。还有,林小姐也邀请了温总。”
书页缓缓的翻着,尉容的视线定格于一处,就像是一切归附于平静前的尘埃落定一般,这一天终于来临!
“还有一件事……”方以真已然分不清到底什么是公事什么又是私事,瞧向容少,他并没有出声阻止,她继而道,“今天我去了林小姐那里,董事长夫人带着忆珊小姐来看望她,想要请求林小姐帮助,董事长夫人还差点下跪,最后被林小姐请走了……”
许是见他没有像先前那样冷声回绝,方以真又是道,“林小姐还病着,一直低烧,没有去医院,她说……”
窗外的白光透进来,落在书页上,尉容的眼前却浮现起那张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庞。
是宜城第一场雪来临的夜晚,她来这里找他。坐在他的面前,挺直了脊背,每一次都是这样倔强着聘婷玉立。
也正是在这里,她微笑过后转身离开。
朦胧中错综的女声夹杂而起,仿佛那一道清冷声音来自于林蔓生。
是她说,“我没有那么脆弱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