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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程南派人去找,始终没有找到靳月主仆三人的踪迹,想想也是奇怪,靳捕头这是第一次入宫,没人领路竟也能消失得无影无踪,委实了不得。

    “小王爷,是不是顾侧妃瞧错了?”程南寻思着,顾侧妃定然是在糊弄小王爷。

    靳捕头刚刚被太后收回义女,宫宴还没结束,怎么可能悄悄离开?万一惹怒了太后,岂非自找死路?何况靳捕头人生地不熟的,要出宫必定是沿着进宫时的路线走,断然不可能走别的路。

    “不可能出错。”宋宴黑着脸,“派人悄悄去找,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,就不信她能飞上天。”

    程南行礼,“是!”

    宫宴上,还是那么热闹。

    太后没走,燕王妃就不能走,太后会盯着她。

    二月急急忙忙的回来,进了宴场地之后,刻意放缓了脚步,悄然弯腰凑近顾白衣,低声说了两句。

    顾白衣皱眉,佯装淡然的环顾四周,眼底泛起一丝失望。

    “主子?”二月低声语,“现在怎么办呢?”

    “等着!”顾白衣起身,走到宋玄青身边说了两句。

    宋玄青笑着点头,趁着天黑,在桌子底下捏了捏自家爱妃的手。

    顾白衣红了脸,悄然领着二月离开了宫宴。

    “娘娘,您说这玉妃如此着急作甚?”颖妃身边的小婢女轻声开口。

    颖妃仰头,将杯中酒一饮而尽,“管那么多作甚,她不屑做小动作,本宫也不屑盯着她。大家相安无事,不是很好吗?”

    婢女俯首,不再多言。

    太后轻哼两声,凉飕飕的剜了宋玄青一眼,“别当哀家是瞎子,哀家虽然金盆洗手了,不掺合你那些后宫的事儿,但是有些东西,不该碰的最好别碰,哀家也是有脾气的。”

    “母后放心,那些腌臜事儿,不会污了母后的眼。”宋玄青意味深长的开口。

    太后不是不放心,只是觉得烦,她斗了大半辈子,很多东西舍不得……但都赔了进去。荣华富贵舍了,没什么可惜,可惜的是人!

    一辈子里,总有那么几个人,是你舍不得的,但又……再也回不来的。

    “皇帝,哀家累了,先回去了!”太后徐徐起身。

    底下众人齐刷刷的行礼。

    “太后娘娘!”燕王妃款步行至中央,躬身行礼。

    太后掩去眸中精芒,大庭广众的,也不好给燕王府太多难堪,之前的罚跪已经足够,再闹腾下去,燕王府那边势必不会罢休。

    “太后喜收义女,是念及母女情深,思女深重。既是如此,还请太后娘娘能以己度人,体谅妾身这个当娘的心,释放郡主回燕王府。”燕王妃言辞恳切,跪地磕头,“请太后与皇上成全。”

    底下人面面相觑,对于小郡主之事,多数人也觉得罚得重了些,傅家不过是商贾平民,怎么能跟燕王府的郡主,相提并论!

    太后也不着急,冷眼俯睨着跪地的燕王妃,“你是觉得哀家,罚得重了些?”

    “妾身不敢。”燕王妃直起身,“妾身只是思女心切,想趁着太后娘娘大喜,求太后娘娘能体谅妾身一个当母亲的心,从今往后,妾身一定会严加管束。”

   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,太后若是再拒绝,委实是驳了燕王府的颜面。

    面色沉冷,太后冷睨宋玄青一眼,“皇帝以为呢?”

    “后宫之事,全凭母后做主!”宋玄青俯首。

    谁都知道皇帝仁孝,若太后执意要留着郡主在宫里,皇帝也不会多说什么,只不过……

    “皇上!”燕王妃急了。

    “只是……”宋玄青一脸为难,“母后,燕皇叔出征在即,若是一直留着郡主在宫里,怕是连送一送都难,您看这……似乎有些不太合适?”

    燕王妃骇然瞪大眼睛,话到了嘴边愣是没能再吐出来。

    所有人都在议论此事,谈及燕王领兵出征之事。此战南玥,凶险万分,没想到皇帝还是派了燕王出征,想来的确觉得燕王老当益壮,深谙用兵之道,堪予大任。

    太后轻呵,瞧着燕王妃逐渐惨白的面色,勾唇笑得清冽,“皇帝和燕王妃是在拿燕王的威势,来压制哀家吗?好,好得很!燕王出征之日,便是郡主出宫之时!!”

    音落,太后面带愠怒的拂袖而去。

    所有人都知道,太后这是生气了,可碍于皇帝的颜面,太后压住了心头的雷霆之怒。

    唯有燕王妃知道,太后的话是什么意思。

    这是让她在女儿和丈夫之间,二选其一!

    “母后?”宋玄青疾步追去。

    “娘娘,皇上走了。”婢女低声开口,可瞧着颖妃一动不动的样子,委实心里着急,“您不去看看吗?”

    颖妃杯酒在手,瞧着缓慢站起身的燕王妃,“这里不好看吗?”

    瞧,燕王妃的脸色,委实好看极了!

    出了宫宴,芳泽忍不住笑了一声,“太后娘娘?”

    “哀家就知道,她便是冲着她那宝贝闺女来的,哀家虽然不喜欢她,但也没想为难孩子,哀家自己也是当母亲的。”太后缓步往前走,拢了拢肩头的大氅,“就是看不惯她,想欺负欺负罢了!”

    “太后娘娘,您又调皮了!”芳泽浅笑,“不过玉妃娘娘那头……”

    太后轻叹,“哀家给皇帝面子,也愿意陪着他演戏。宫宴上若是捅出篓子,把那虎狼惊醒了,哀家还得担心,危及儿子的龙椅呢!”

    “是!”芳泽颔首。

    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那是说给外人听的,咱们这皇帝啊……叫韬光养晦,得给他脸上抹点金。”这样,她这太后也有脸,不是吗?

    芳泽搀着太后迈过宫道的门槛,“太后,您仔细着脚下。”

    “也该让她知道,什么叫黑,什么叫白。皇帝有心调教,哀家……懒得管他们这些情情爱爱的事,但若是误了朝政,那哀家就得拿出龙头杖,好好的教训他这个,连哀家都敢利用的不孝子!”太后轻嗤。

    这叫:看破不说破!

    芳泽点点头,“太后娘娘所言极是。”

    “对了,今儿……罢了!”太后的话都到了嘴边,又生生咽了回去,眉眼间凝着淡淡的愁绪。

    芳泽当然知道太后的意思,“奴婢知道太后娘娘想说什么,您放心,奴婢会让人将相爷夫人,安安稳稳的送回相府,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差池。”

    “嗯!”太后低声应着。

    回到了慈安宫,太后也不着急歇着,摸摸索索的将梳妆台里的东西取出来。

    简单的檀木盒子,雕着栩栩如生的缠枝木槿纹路,依稀绽放的花骨朵,在烛光里泛着木色的光亮,可见……是被抚摸过无数遍了。

    柔软的帕子,轻轻擦着檀木盒子,太后眸色凝重,面色却是那样的如释重负。

    “太后娘娘?”芳泽轻叹。

    太后眼尾微红,打开檀木盒子的手,有些莫名的颤抖,里面静静的摆着一枚北珠,竟与靳月那枚一模一样。很显然,这并不是靳月那枚。

    “您别看了,每次看一回伤心一回。”芳泽轻轻合上檀木盒子,“太后娘娘,算了吧!”

    太后颤着手抚过檀木盒子的表面,指尖触过光滑的木槿花纹路,“哀家还记得,她也很喜欢、很喜欢木槿花,哀家送她牡丹,她竟然拿去马棚喂马……罢了罢了,别提了不提了!”

    芳泽将盒子仔细的收好,“太后娘娘,别想了。”

    “想也没用咯!”

    还有什么用呢?

    “那承欢宫……”芳泽犹豫了一下,“真的不用管?”

    “总要吃过亏,才知道身边的人,是人是鬼?”太后瞧了一眼外头的夜色,“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!”

    芳泽笑了笑,是这个理儿。

    承欢宫。

    “如何?”顾白衣忙问。

    “泡在水里很久了。”二月低声回答,“奴婢瞧着,面色没那么红了。”

    顾白衣如释重负的点头,“那就好!那就好!”

    “主子,您说是谁下的手?”二月低声问。

    顾白衣瞧了她一眼,轻叹着拂袖落座,优雅的端起杯盏,“有话就说,憋在肚子里,仔细憋出毛病来。我不是傻子,有些事儿……也是看得见的。”

    “奴婢赶到的时候,小王爷正领着人在搜傅少夫人。”二月笑了笑,“对了对了,奴婢去的时候,半道上还瞧见了气急败坏的二小姐。主子那么聪明,自然是一听就明白了!”

    放下手中杯盏,顾白衣绞着手里的帕子,“还有吗?”

    “琥珀的脸上有个五指印,饶是天色黑,奴婢也瞧着分明。肿得老高,就跟……塞了一个馒头在嘴里似的,唇角都出了血呢!”二月形容得细致。

    顾白衣凉凉的瞧着她。

    二月被瞧得不太自在,慢慢耷拉下脑袋,“好嘛,就看到五指印,什么血不血的,是奴婢瞎编的!奴婢就是觉得痛快,这琥珀平素跟着二小姐,趾高气扬的,谁都不放在眼里,前阵子,奴婢还瞧见她把咱院子里的兰茵都给打了!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没告诉我?”顾白衣愕然。

    二月撇撇嘴,“兰茵说主子待她不薄,平素好吃好喝的,也都紧着大家伙,不想给您添堵。就一个巴掌,也要不了命!”

    “放肆!”顾白衣甚少这般疾言厉色,“我惯着若离,那是因为她与我有骨肉血亲之故,那琥珀是什么东西,你们作甚惯着她?若是再有下回,她敢欺负你们,就给我打!”

    二月笑得缩了缩脖子,“到时候二小姐闹起来,主子可莫要心疼!”

    “库房里那么多东西,随她挑就是。”顾白衣叹口气,“你家主子我,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。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,人若是犯我,我、我……”

    她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该怎么说,到底是温顺之人,这狠话该怎么放呢?

    “人若犯我,我……得犯回来。”顾白衣温柔的说。

    二月连连点头,“主子放心,奴婢都记下了。”

    “莫吃亏。”顾白衣又叮嘱一遍。

    “是!”二月颔首。

    底下的奴才们也不是傻子,当然不会蠢到当面跟顾若离作对,但琥珀嘛……二月得去嘱咐大家,若琥珀再敢造次,就别客气,悄悄的拖到暗处,往死里揍一顿再丢出去便是。

    皇宫那么大,谁知道这死丫头跑哪儿溜达,得罪了谁?

    “怎么还没出来呢?”顾白衣起身,走到回廊里张望着,“多久了?”

    “一个多时辰了。”二月回答。

    顾白衣急了,“这一直泡冷水,有效吗?万一无效,还把自个皮给泡坏了,怎么好?你去找个太医过来看看,如此才算稳妥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少夫人不让请太医,说是惊动了太医就会惊动燕王府,惊动太后和皇上。”二月皱眉,“主子,少夫人想得周到,奴婢也觉得还是别请太医了。”

    顾白衣何尝不知,靳月刚被封为公主,外头多少双眼睛都盯着,她要是在宫里中了药,传扬出去……定会惹上麻烦,闹得沸沸扬扬。

    女子的名声,何其重要。

    “我去看看。”顾白衣不放心,拎着裙摆急匆匆的朝着后园走去。

    房门紧闭,室内灯火通明。

    明珠就在外面守着,霜枝在内伺候。

    “玉妃娘娘!”明珠行礼。

    “她好些吗?”顾白衣问。

    也不敢往里闯,免得靳月会不自在。

    明珠点点头,“少夫人会一些医术,清醒之后便自己给自己扎了两针,又得二月姑娘去太医院拿了点药,这会热度退了不少,但还需要再过一盏茶才能出来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好,那就好!”顾白衣连连点头,“那本宫就放心了。”

    “主子,奴婢怎么说来着?这少夫人是个有本事的,没事。”二月搀着顾白衣坐下。

    顾白衣招招手,示意明珠过来。

    “玉妃娘娘,您有什么吩咐吗?”明珠不解,心里忐忑。

    顾白衣抿唇,“你告诉本宫,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无端端的,怎么就吃了不该吃的东西?而且是在宫宴上?可这宫宴上的东西,都是她亲自抽查过的,按理说不会出现这么大的问题。

    明珠没敢吭声,虽然顾白衣救了少夫人,可顾白衣终究是顾若离的姐姐,都是夜侯府出来的,怕是来套话的吧?可方才,的确是二月救了她们。

    是以,明珠不知道,该不该相信顾白衣。

    “我家主子若是存心,就不会将你们从小王爷的眼皮子底下救出来。”二月机灵,早就瞧明白了,明珠这是不信任她家娘娘呢!

    “...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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