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寻找安慰,实际上根本找不到安慰。
导师经常喋喋不休。我们都在说话,不停的说话,害怕被发现,害怕被了解,说话是一切不善于表达自己的人的避难所。那个时候我的旁边是另一个不知道在研究什么的实验室,一个我从未谋面的人。他一直在说话,但是我从来不回答。事实上一切问题都可以用“关你什么事”和“关我什么事”来回答,可是那天在晴朗的海边,坐在温暖的海风里,手里捏着精神病院的出院证明,我发现“我不知道”才是一切最好的答案。
“我用石灰水洗了头发,现在里面全是钙和叶酸。”
“导师。”
“光子只有速度没有时间不断运动,所以也可能有一种物质只有时间没有速度不会运动,那么——”
“导师。”
“暗物质其实只是人类无法解释所有东西才编造的假象。”
一切都需要注释去解释,一切注释需要更细致的注释解释,世界就建立在欺骗上,越虚无缥缈的东西越是坚固的地基。我也呼吸这些空气,我也在传染,我也讨论着爱,欺骗,死亡和孤独,我是个在廖无人烟的荒漠里大声呼喊却拒绝走出去的伪预言家。
“导师,拜托。”
我在梦中看到他在喋喋不休,然后在雨里,红色的灯光下,警察扫过我们的眼睛。“导师,我想你。”我把脸埋在臂弯。
DTR35给我们带来了消息。
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消息。他传来了样本统计,所以我们通了第一次电话。
“他们知道灯亮起来意味着什么吗?”我在电话里问他,“他们知道自己在参与什么吗?”
“他们都已经命定了,都能坍缩波函数。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。”
“但是你的表格显示这个统计报告毫无规律?”
“可能就是没有规律吧,毕竟不确定系统本身就应该毫无规律可言。”
“他们不知道自己在系统里的身份吧,”我问了最后一个问题,却带来深深的不安。
DTR35很明显在犹豫。
“你为什么立刻犹豫了?犹豫本身也是果断的一种。”我和JR774交换了一个眼神,他禁闭双唇,脸色比平时苍白。他在暗示我什么。
“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,对吗?”
我问。
“……我们可能有危险了。这个实验本身就很危险。”他声音低沉,“有一个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,也知道我们在干什么。他——他没能让波函数坍缩。”
我想的答案此刻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。“它危险吗。”我问,用的是第三人称。我不确定这种不能坍缩波函数的明眼人是什么。
“他是个男孩。大约七八岁。你要小心这个男孩。”
我们再次沉默。
就是这天晚上我收到了一个消息,是另一个研究所的基金会给我发来的,不知道是什么。我对着它犹豫很久,不确定一个应该怎么办。